经典文献 | JDE 出力不讨好的地权改革派：以墨西哥为例
本期专题
发展与政经：地权改革
导读
上一篇介绍的文章讨论了政党博弈与地权改革的关系。那么，从选民的角度来看，地权改革如何影响他们的投票倾向呢？de Janvry 等三位作者讨论了一个有趣的政治经济学问题：土地确权对农户的投票偏好有什么影响，他们会因为获得了更完整的产权而倾向偏好左派或右派政党么？利用墨西哥的土地确权数据，他们回答的这个问题。
本专题其它推文：
理论上，完整的地权对于促进生产、刺激农业投资等方面都大有裨益。然而，许多的发展中国家的土地确权却迟迟没有推进，这也成为理论界的一大谜题。这篇文章的三位作者利用墨西哥的土地确权作为一个自然实验来识别产权对于政治偏好的影响，以便更好地解释某些执政党对于土地确权的消极态度。
正如上一期推文谈到的，地权改革是左派政党积极倡导的。根据既得利益理论（vested interest theory），拥有资产的选民为了独享其资产带来的利润会倾向于投票给右派政党，这是因为右派政党倡导市场经济和低税收。拥有资产越多的选民，越是偏好主张减少政府干预的右派政党。
作者又指出，根据分配政治理论（distributive politics theory），政党乐于提供刺激选民为自己投票的政策优惠。这些优惠往往带有短期性（short-term）和可逆性（reversible）的特点，即政党如果丢失了执政权，政策优惠也不复存在。换言之，选民明白只有让这个政党执政，他们才能享受这些优惠。按照这个逻辑，土地确权这种不可逆的优惠政策对于政党的吸引力会较低。
1992年至2006年，墨西哥展开了全国的土地确权改革以赋予农户土地所有权（具体信息请参考【前沿研究】第三期）。作者整合了多个数据库，重点考察了三年一度的立法院选举。实证模型以农作区（ejido）为分析单位，其基本思路相当简明。因变量是右派政党的得票率，关键的自变量是某一农作区的土地确权百分比。为了描述确权对于政治偏好的影响随时间的变化，作者在模型里加入了拥有地权的时间（years being certified）这个变量。使用1993到2006年的数据进行分析的结果显示，确权率增加1%，右派政党的得票率就上升1.46%，而且这个效应随拥有地权的时间增强。另外，在土地质量越高的地区，确权率对于右派政党得票率的正影响也更强。
虽然土地确权的时间点对于每个农户可以看为是完全随机的，但是对于一个农作区来说却不一定。一些无法观察到的因素可能左右某个农作区实施确权的时间点，并影响该区的政治偏好。为了排除这个顾虑，作者将基本模型中十四年的数据分为每三年一段（因为选举是三年一次）。在特定的三年中，确权时间点受到临时推迟等原因的影响，可以视为随机变化。作者用断点回归（regression discontinuity）的分析方法得出的结果与原来的基本一致。
土地确权固然有利于农作和非农务工，推进改革的左派政党却不一定因改革而得到支持。作者认为，这跟政党的频繁轮替有关。选民不见得能够确定他们获取地权的功劳在谁，反使右派政党成为地权改革的赢家。
原文信息：
Alain de Janvry, Marco Gonzalez-Navarro, and Elisabeth Sadoulet. Are Land Reforms Granting Complete Property Rights Politically Risky? Electoral Outcomes of Mexico's Certification Program.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2014, 110: 216-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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